夏日的午后，我前往一家小型的广告公司，进行一次之前约好的采访。
采访的对象是林总我一个不算太熟的朋友，通过某微信听课群认识又聊过几次那种，他和两个大学校友去年开了一个新媒体广告公司，一度经营的算是有声有色。
不过这次采访的初衷倒不是请他来推荐成功经验。
相反，是由于他的公司快不可以了，他了解我是个写手，就说想和我聊聊，「把一些无奈的、历程的事情，写下来给那些年轻的创业人士们看看，也算一个祭奠。
」他电话里如此说。
林总留给我的地址是一个写字楼的的商务空间，蜂窝式的楼层内聚集着十来家创业公司。
寻着地址找过去却没能见到我的采访对象：企业的玻璃大门紧锁，从外面能看出里面一片狼藉，地面洒落着网线插头和文件。
我站在门口拨着林总的号码，预想今天的采访大概是做不成了。
▲以前有句话说，要想看念书成绩怎么样，工作效率怎么样，就得看桌面「这家公司倒了，昨天就关门了。
」侧头看去，说话的是站在我身后的一个送水工人，手上推着载满矿泉水桶的推车，我无意中挡住了他的行进路线。
略微点头谢谢他的提醒，我让开走廊。
电话通了，林总的声音透着疲惫，但仍非常客气的讲解道：「今天有点急事，实在抱歉」。
我礼貌的没多问，只不过让他多保重，并说了些有机会再约之类的客套话。
挂断电话，我透着玻璃窗拍了几张不太有几率还可以用上的照片，转身下楼。
电梯门快关上的时候却看到刚刚的送水工正推车往这边走来。
电梯里没其他人，我也就的不在意的按住按钮等他上来。
电梯缓缓的从 17 楼降低，寂静中只有风扇发出的嗡嗡声。
我通过门板的反光门查看旁边唯一的同乘者，30 来岁，精瘦的小身材，黝黑的脖子和手臂，身上印着广告的 POLO 衫散发着汗液的味道。
▲人与人的安全距离是1.2米，所以在狭小的电梯里大家难免容易尴尬或许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，他转头笑笑，牙齿非常白。
看看才降到一半的指示灯，我随便找个话头打破尴尬：「刚刚你说，那个公司是昨天忽然关门的?」「可不是，早晨还有职员来上班呢，下午就整理东西提前锁门了。
」送水小哥用略带点口音的中文回答。
想想又说道：「其实也不算忽然，挺早有预兆了。
」「叮」。
电梯到达了大厅，我有点诧异他的最后一句，不过还是让开路，由他推着小车先走出去，没再继续追问。
午后的太阳在肆意泼洒着层层的热浪，我在门口的便利店买了瓶水走到树荫下。
一转头，却又看到了不远处坐在三轮电动车上玩手机的送水小哥。
想到刚刚的事，我好奇心发作，走过去递给他一颗烟，笑着问：「刚刚电梯里...你说早看出那家公司要倒?」他抬头见是我，仍是露齿的笑笑，接过烟闻闻顺手夹在了耳朵上：「大家干这行的，天天上去一两趟，哪家公司快不可以了，是能看出来的。
」▲《千王之王》| 有多少特务喜欢伪装清洗工、送水工，由于他们是日常最需要的默默无闻的奉献者我听了更有兴趣，追问「你是说你们...送水的，能看出哪家公司...快不可以了?」「那一层 12 家公司，有 5 家是大家给送水的。
哪家状况好，赚钱呢;什么不可以了，快要关门，能看的出来的。
」可能是听出我语气中的怀疑，小哥的脸有点红，一口气说。
「你去那家最初时候就三四个人，是...一年半前吧，只租了几个工位，在大厅办公。
后来应该是挣着钱了，才租了一个单独办公室。
复式的，楼上楼下两个饮水机，就是订的大家家的水。
」「订你们家水即使挣着钱了?你家水贵?」我笑着问他。
「不是那个意思。
」他撇撇嘴，「一般刚成立的小公司都是买水票，喏。
」他从兜里拿出几张卡片冲我晃晃，「50 桶就送台饮水机。
」「他们家是自己买的饮水机，挺高级那种，两台!水也订的最贵的，五十八一桶的XX矿泉。
连电脑椅都是自己买的，都没用租工位给配的。
」我倒是听出一点意思来，小公司创业常会如此，特别是起家初期局面很好的时候，租繁华地段的办公室，进口的办公家具，有点终于走在生活梦想的路上，不论花多少将来都能挣回来的错觉。
▲《钢铁侠》| 装备升级就肯定能提高战斗力?「那时候新人进去的也快，两个月楼上楼下就坐满了，三十多人，天天放三桶水不够喝的。
其实，他们公司当时应该做的挺很好。
」小哥继续道。
「那是，有钱才能扩大招人，人多了企业自然进步也快。
」印象里林总的公司创业初期的确拿到了几个大 Case，为了能完成也融了一笔钱进去扩大团队，算是迅速打开了局面。
「我不是那样算的。
」没想到小哥对我的附和不太认可，「人多未必效率高如何说呢，嗯，你了解人一天喝多少水不?」「大概 2 升?」虽然有点莫名其妙，但这个知识我有。
「假如包括各种汤粥、水果，2.5 升。
一桶水 18 升， 8 个小时大概能满足 15 个人的需要，但假如人开心或者紧张、有重压的时候，一天的饮水量会增加一半以上。
他们公司 30 多人，一天三桶水，证明所有人都在忙、在加班，我才说他们业务应该很好。
」还能如此剖析?!要不如何说行行有学问呢。
这番推论先不说是不是严密，但的确透着种有趣的智慧。
让我联想起古罗马用干燥的面饼给犯人吃来测谎的故事。
小哥看我惊诧着重新查看他的眼神，微微有的得意，随手拿下耳旁的烟点上，继续讲述。
「没过多长时间，他们就周六也加班办公了。
这大厦周末没空调的，夏季 40 多度，一天得送 4、5 桶水上去。
但我发现...」说道这里他压低声音，不慌不忙的吸一口烟才继续道：「这平常天天需要送的水倒少了!职员哪个给你每天这么拼啊。
」为了完成前期订单，迅速的盲目扩员略过了企业文化的建设，没统一的价值观，缺少团队的自驱动力。
只凭着薪金的勉励来促进职员延长工作时间，一定没办法持久。
企业开始出问题了。
▲《华尔街》| 以钱作为企业职员勉励模式是没办法长久的「你这说的还真有点儿意思，后来呢?」我追问。
「后来就开始慢慢有人辞职了呗。
有那样段时间...大概是半年前吧，常常能看到有桌子空出来，过两天又坐上新人。
然后...桌子又非常快空出来，人走的比招的还快。
」为了迅速招聘，只能减少用人标准，企业陷入中低层职员素质愈加差的恶性循环。
「聘哪种人决定小企业的成败，开哪种人决定大企业的收获」，我脑中默默浮现这句管理名言。
「两个月前，他们把订的水换成 28 一桶的XX山泉了，水票也开始 10 张 10 张的买，后来干脆让职员自己去楼层水房接水了，我就了解这个企业快不可以啦。
」小哥吐着烟雾，声音有点飘渺的讲述着。
「恩，他们那时候资金链应该是出问题了，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倒了。
」「既然已经能预见结果，早点关掉还能剩下点东西，按你们搞商业的话说，这叫...减少沉没本钱，对吧?」他随手将手中烟头以抛物线弹入垃圾桶。
做着总结发言：「去年年初，17 层有 15 家公司，你了解目前还剩几家吗?3 家。
剩下的 9 家都是今年新开的，创业公司哪是那样好干的。
」我认可的点点头，据统计初创企业的死亡率超越 80%，能成功的低于千分之二。
大多数筹备创业者只盯着少数的成功案例，口中念着现在创业的门槛低了，但其实低的只不过进入的门槛，成功的门槛比以前只能是更高了。
▲创业不容易，角逐愈加强，大浪淘沙后，存活下来的又有多少?看我站起身来筹备走，小哥忙拦住，「朋友，相见一场也是缘分...能帮我个忙吗?我和朋友做了个送水的平台，扫微信二维码就能下 APP，到时候你家或单位需要送水在线上下单就能送货上门，价格比线下的实惠......」2016 年中国新登记企业 552.8 万户，他们大多数连第一个阶段都撑不过去，而即便有了好的开端，A 轮到 C 轮依旧会有 88% 的企业死去。
硅谷创业之父 PaulGraham 曾在《HowNotToDie》里如此形容：一般说来，创业公司死亡，要么没钱了，要么就是重点开创者逃跑，而一般这两者是同时发生的。
有人如此形容创业：就像操作的一架满是问题的飞机，一边勉强飞行一边不停地维修。
有时高中一年级点，有时低一点，但每一秒我都没真的的放松下来，都感觉这可能是我们的最后一秒。
▲《中国合作伙伴》| 在复杂的商业社会，你想创业，不懂经济、不懂商业、不懂人情世故、不懂法律，你只有勇气、只有梦想、只有纯真无邪，那样也就只有一场空祝愿所有行走在创业路上的朋友，都能坚持理想并获得是我们的回报。
